石勒苏益格-荷尔斯泰因州发布新版区域创新战略（2021-2027年）
提要：德国石勒苏益格-荷尔斯泰因州（以下简称“石荷州”）于2013年颁布了区域创新战略，在过去数年里取得了众多成果。面对技术、市场和社会领域的不断变化，石荷州提出了2021至2027年的新版区域创新战略，从创新是提高竞争力和应对挑战的核心概念出发，对石荷州的整体创新表现进行了评估，分析了优势与劣势，明确了有待巩固和拓展的创新领域，并在此基础上提出了四大战略方针。石荷州政府将致力于提高治理能力，在增进地区发展和创新力方面发挥更重要的作用。
一、背景、任务和创新的定义
自2013年“石勒苏益格-荷尔斯泰因州区域创新战略——迈向智能专业化”（以下简称“创新战略”）颁布以来，石荷州取得了一系列令人印象深刻的战略成果。然而，技术、市场和社会领域的动态变化不断提出新的问题。因此，更新创新战略、灵活应对不断变化的外部条件十分必要。石荷州的创新战略被纳入德国联邦政府和欧盟的战略框架，巩固有效措施、划定新的主题和重点是创新战略下一阶段的工作方向。
近年来，智能专业化已成为欧盟创新政策中的一个核心组成部分。石荷州将在未来更加重视利用那些建立在现有知识和经济结构之上的创新潜力，使之带来可持续的、智能型的经济增长。此外，新版创新战略规定，将通过能识别市场新潜力的创业识别过程[ 创业识别过程（EDP）是指在利益相关者的参与和对市场动态的关注推动下，基于证据来确定投资的优先次序。http://s3platform.jrc.ec.europa.eu/edp ]和加强管理结构，重点发展现有的专业领域。同时，石荷州也会加强欧盟强调的“国家或地区智能专业化战略的良好把控”。
2021-2027年新版的创新战略深化了石荷州现有的创新战略，并重点支持关系未来的赋能技术领域。石荷州将减少对中小企业和手工业的限制、提升企业竞争能力、增加就业和培训岗位，并在整个过程中致力于保护自然资源。石荷州将致力于激发中小企业的创新活力、提升创业者和企业家文化、加快知识转化和数字化转型、加强能源转型前提下的环境和气候保护技术的创新。
创新是提高竞争力和应对挑战的核心概念。从根本上说，创新是指产品（包括服务业）、 运营过程或运营模式的“创新性”，能针对性地解决技术、经济、组织或社会问题，并能在实际条件下在市场上验证自身的可行性并获得推广。而在当前的政策讨论中，创新通常被赋予更广泛的意义，不仅包括产品创新，还包括过程创新、组织创新和商业模式的创新。在社会面临的新型挑战下，创新还包括非技术创新（例如社会创新），以解决社会实际问题。
创新的过程非常复杂，很难由参与者们独立完成。因此，很多企业通过购买高效的技术和设备来代替自行研发。企业尤其是中小型企业的这种行为是对现有创新的吸收，须得到支持。所有被组织和企业认定为全新的或首次在石荷州应用的技术和非技术创新，都有资格获得资助。不同资助方针将对创新的具体化或确切程度做出认定。
二、石荷州的整体创新表现
（一）优势
石荷州凭借基尔大学、吕贝克大学和石荷州医学院等高校以及弗劳恩霍夫机构、海姆霍兹海洋研究中心等大量国际知名的非大学研究机构，拥有良好的科研基础，在海洋经济、生命科学、能源转型研究和环境技术等领域拥有较高水平和研究专长；此外，石荷州还拥有密集的初创和转让中心网络，总共有17个技术和创业中心、大量协同工作空间和与产业相关的能力中心，并设立石荷州经济技术促进中心（WTSH）提供专业支持；石荷州内1000至1999名员工规模的中小型企业是私人研发支出的主要承担者（占所有私人研发支出的30.52%），其研发力度（研发成本/营业收入）为0.26%，高于0.18%的德国平均水平；该州STEM学科（数学、信息、自然科学和技术）的大学毕业生占比17.4%，高于13.6%的德国平均水平。
（二）劣势
2018年，石荷州的研发总支出占州内GDP的1.64%，低于德国（3.13%）和欧盟（2.12%）平均值，尤其是企业的研发支出仅占0.86%（德国：2.16%；欧盟：1.41%），企业的研发力度相当于全德均值的39.81%和欧盟均值的60.99%；州内知识密集型企业和服务业的就业比例（24.51%）低于全德比例约7个百分点；石荷州无论是大学（工科）毕业生比例、大学新生比例，还是博士生比例均低于德国平均水平。研发支出和人力资本方面的劣势也反应在创新产出上：2017年，石荷州每10万名员工中约有36项专利注册，而德国的平均数量约为其三倍（约108项）。这些数字说明，石荷州的创新能力与德国和欧盟平均水平存在着差距。此外，石荷州缺乏具有接发功能的大型研发企业，无法吸收区域外的成果，也无法将州内成果扩展到全国。
（三）机遇
石荷州在跨行业、跨学科研究，尤其是在专业领域内，具有较高的发展潜力；企业研发支出占比和研发人员水平处于动态发展之中；基尔、吕贝克、弗伦斯堡大学城具备吸引人才的能力；能源转型和数字化成为区域创新发展的动力；欧盟内生产活动的重新定位使得当地研发的合作需求增加；中小型企业具备较高的受政策驱动潜力；此外，石荷州由于地缘关系，直接可达北海和波罗的海，因此出口业务也有较大的发展空间。
（四）风险
高校之间在资金、专业设置、研究设施、生源等领域的竞争加剧；未来课题（如能源转型、数字化）的研究竞争越发激烈，创新压力越来越大；另一方面，校外研究机构融入区域创新体系程度不足、人口老龄化导致专业人员减少、对研究和知识密集型产品和行业的重视加剧高素质人才引进的竞争、由全球经济周期性发展和重要贸易地区（如中国和美国）的经济发展而产生的地缘依赖以及包括联邦政府和欧盟在内的一些抑制创新的法规，都是创新发展过程中会遭遇的难点。
三、石荷州的专业领域
根据智能专业化战略，石荷州不仅应保持和发展现有创新体系的优势，还应继续激发面向未来的关键技术（如关键赋能技术）的创新潜力，两者缺一不可。
新版的创新战略明确提出要深化和聚焦现有的专业领域，并为其设定了未来应用的场景和交叉研究课题。这五个领域为：海洋经济、生命科学、能源转型与绿色交通、食品工业、数字经济。
石荷州将继续加强海洋经济整个价值链的创新力，并特别关注交叉应用领域。在造船业和海事技术领域，着重发展航运中的可替代和可持续燃料动力和数字海事应用。
该州生命科学创新体系的特点是企业的科研能力强，研究机构、医学院和其他（应用科学）大学之间组建了密集合作网。未来，临床研究、健康技术（医疗技术）、卫生系统的数字化和个性化医疗等将会获得广泛的开发和应用。
气候变化、节能减排是能源转型和绿色交通这一领域的主要驱动力。凭借有利的自然条件，石荷州拥有较高的自然发电能力，是德国及欧盟实施能源转型的核心力量。然而，由于外部条件转变、政策因素、电网建设迟缓等原因，能源领域的重点已发生转移。未来重心除了材料研究和可再生能源发电外，还有能源存储、能源转化以及数字化。同时，行业间的联动和合作有待加强，例如能源、交通或供热部门的智能联网。
在气候变迁的大环境下，石荷州的食品行业也面临着挑战，食品生产需要变得更环保、更节能、更重生态。使用新资源作为食品的替代品（未来食品），越来越受到人们的关注。此外，食品行业也存在着与其他行业创新合作的潜能，特别是在生命科学（个性化营养）和数字经济（自动化和智能农业）的专业领域。
在跨行业创新和交叉潜能方面，数字经济已成为石荷州所有领域的核心和纽带环节。作为一项跨行业的技术，它是其他行业进行研发和创新的技术驱动力。它的特殊地位会经由专业领域的进一步拓展而突破现有的行业定义，如航运网络安全和自动驾驶、数字化和个性化的健康产业、智能化能源和运输网络以及自动化农业。为了满足来自其他行业的高需求，在未来几年内继续发展数字技术对石荷州来说至关重要，大数据与物联网、人工智能、软件系统工程、数字基础设施建设是未来的核心课题。
在未来，创新将越来越多地出现在不同部门、不同行业间的交叉领域。因此，跨行业创新将成为一项战略要务。加强各行业人员间的交流合作会给知识的更新迭代注入更多活力，令企业、特别是中小型企业更具竞争力。因此，开发跨行业创新潜能是石荷州区域创新战略的一项核心任务。
四、战略目标和战略方针
（一）战略目标
制定一个全州共同的战略目标是石荷州区域创新战略的重要基石，是调动创新体系中各行各业人员、可持续地实施该战略的关键因素。石荷州政府以创建“石荷州——创新海洋(增值）”(Schleswig-Holstein – Ein Mee(h)r an Innovation）为指导原则，通过对话制定创新政策，努力将石荷州打造成具有开创性理念和创新思维及行动方式、适应全球化未来发展的创新型联邦州。
（二）四大战略方针
在这一战略目标之下，创新战略确定了四个战略方针，重点关注石荷州所面临的挑战，侧重于石荷州作为创新和科学之地的政策目标领域。
1.加强企业的创新活动，进一步激发中小型企业的活力
为了可持续地提高企业的研发力度，必须强化当地企业的创新意识，并改善外部条件。因此，创新战略以应用为导向，系统化地设计创新促进工作，同时面向整个创新过程，将技术和非技术创新纳入其中。在此背景下，企业将树立对系统性创新过程重要性的广泛认识，持续性创新过程将作为提升企业自身发展潜能的必要措施和企业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
扶持中小型企业的创新活动，是加强私人研发活动的重点。石荷州将为中小型企业申请创新项目降低门槛，并提供关于专业领域应用导向和技术导向项目规划、发展和实施方面的支持。
除了支持现有企业，该州创新政策的另一重点是增加初创公司的数量：建立良好的创业环境，使有创新能力的创业者能得到支持、新的商业模式能得以孵化，为他们提供入门资金帮助和经验丰富的导师队伍，并降低对其申请创新项目的申请门槛。
2.提升研究创新能力
高校和非大学研究机构是区域创新的重要力量。因此，石荷州会继续支持综合性大学、应用科学大学和非大学研究机构扩大在已确定的专业领域和关键技术方面的科研基础设施的建设。
同时，创新战略也侧重于进一步加强现有综合性大学、应用科学大学和非大学研究机构之间的区域合作。该州重要研究机构均尚未充分融入区域网络。而公共研发机构的基础研究是新知识的基本来源，也是企业创新的先决条件。因此，加强公共研究机构之间的区域合作有助于激发创新潜力，特别是专业领域间的合作会产生多样化的交叉创新潜力。
此外，必须对现有的研发机构和集群网络进行有效的动态评估，以研判研发机构的优劣势并提升创新工作质量。
3.加强科技转化和联网合作
石荷州的创新政策支持建立新型的知识和技术转让形式，可以是企业和研究机构间的、也可以是研究课题和经济行业间的转让。为此，除了线上的互动平台之外，线下也要建立开放空间、各类实验室和中心，以增加交流沟通的机会。此外，加强企业和（应用科学）大学间的知识和技术转让也应成为工作重点。
目前，石荷州在每个专业领域均已建立了集群结构。将企业、研究机构和中间方联通起来，是州内知识和技术转让的核心组成部分。石荷州将采取新的激励措施来发展高效的应用型创新网络，特别是加强跨集群项目。
为了吸引更多的知识流入并避免锁定效应，石荷州必须加强国内和国际合作。在拓展国内合作方面，首要任务是重视汉堡大都会区的合作潜力（参见北德氢能战略），尤其是要加强与位于汉堡的研究机构和大型企业间的合作。为此，要振兴与汉堡市邻近的商业区，并进一步紧密结合两地的创新体系。
4.推动经济和社会的数字化转型
为了从日益增长的数字化中获益并最终形成竞争优势，石荷州的企业和员工需要培养数字化能力并形成对数字化转型的整体理解。为此，“数字化转型”被纳入新版的区域创新战略中，数字化技术和解决方案（包括游戏、虚拟现实、增强现实、人工智能）将在科学界和经济界得到支持，以定义和开发新市场。基于此，石荷州将向区域内的企业提供更多低门槛的资助机会，以开发数字应用（如人工智能或大数据）和产品（如软件）。
石荷州计划设立更多的数字车间和人工智能应用中心（数字应用中心），以测试和应用各行业和关键技术的数字化解决方案，并尽可能面向广泛群体开放，如创业者、企业和科研人员等。
实施技术变革和数字化转型的一个重要基石是各类人员、研究机构、企业和地区的广泛参与。数字化进程必须为解决城市和农村地区的社会挑战做出同等贡献，为解决区域内人们普遍关心的问题提供多样可能（如在教育、远程医疗、移动性、物流、能源、旅游等领域）。为此，首先要在整个石荷州建设高性能的数字基础设施（光纤、5G等）。
五、创新战略的治理结构与监测
（一）治理结构
地方政府的治理能力在增进地区发展和创新力方面正起着越来越重要的作用。对创新战略的持续把控应继续由一个跨部门的政府工作组来执行，其任务包括：
1.州政府相关职能部门与核心中间方之间的对话与协调；
2.从与石荷州的相关性方面评估新的交叉领域的主题和技术；
3.定期对战略进展、目标实施和/或需求调整进行战略审查；
4.配合创新战略及其实施方案的进一步发展。
作为对话平台，石荷州的创新技术论坛已成为创新政策的核心年度活动，其指导委员会负责将动态的市场信息传达给管理部门。该委员会由经济和创新体系的核心相关者组成，主要包括代表经济界、经济发展局、高校以及非大学研究机构的各类组织。
（二）监测
欧盟委员会要求制定一份监测和评估细则，以长期监测新版创新战略的效用。一个有效的监测系统将有助于创新战略的可持续发展。创新战略的监测是在不同层面上进行的，包含不同的人员和方面：
1. 对资助的活动进行监测；
2. 监测科学界和经济界的间接效应（包括受资助者的直接效应）；
3. 监测宏观经济效应（包括石荷州的间接效应）。
前两个层面针对的是被资助的项目，它们是狭义的监测目标。第三个层面是基于战略目标的总体效果评估。这个层面是为社会经济发展的总体跟踪服务的，尤其是通过调整战略和手段来应对未来的相关变化。所有层面都需尽可能地根据专业领域进行区分，以便能对战略框架内的所有及优先项目进行跟踪和评估。所收集的数据将定期整理成报告，并每两年进行公布。
【编者简介】
童伟芳，浙江科技学院中德学院教师，德语国家研究中心研究人员。
